北京机场的摆渡车玻璃上凝着水汽,地面温度计跳到41℃。黄仁勋拖着行李箱钻进央视采访间,皮夹克领口还沾着十小时航程的压痕。三天前美国议员的警告在耳,此刻他对着镜头整理麦标,喉结上下滚动:“我是中国人。”
皮夹克拉链卡在三分之一处,这是1999年洛杉矶电子展留下的毛病。那年他穿着这件衣服抱样品箱跑展台,金属齿被挤变了形。记者盯住他汗湿的鬓角:“黄总不热?”他抹了把下巴的汗珠:“正装送干洗了。”三十年前硅谷的车库里,同一个拉链位置卡在同样高度,那时他正调试世界上首块GeForce256显卡。
纽约证交所的交易终端突然闪烁绿光。北京时间下午三点零七分,英伟达盘后股价下跌2.3%。华尔街的玻璃幕墙后,三个基金经理同时抓起电话。四十五亿美元的芯片订单刚被美国政府砍掉,黄仁勋的七个字又蒸发掉三亿美元市值。
台北建国中学的档案室里,1968年新生入学照第三排左数第五个男孩抿着嘴。五岁在曼谷唐人街认全了繁体字招牌,十岁在美国移民局表格填“Race”栏时犹豫了十分钟。皮夹克袖口磨出的毛边蹭着演讲台,央视演播室的空调冷风打在锁骨上。
华盛顿的禁令文件第14页第3条标着下划线。英伟达工程师在圣克拉拉总部熬通宵,屏幕上的晶体管结构图被剖出红蓝两色。H20芯片的性能参数停在每秒148万亿次浮点运算,比出口限值低0.3%。深圳工厂的测试车间收到邮件时,第一条生产线已经启动组装。
马斯克的湾流飞机降落在虹桥T1航站楼时没开舷窗灯。库克在陆家嘴苹果店捏着咖啡杯与人合影,背景板遮住半个logo。黄仁勋钻进比亚迪总装车间,升降台载着他停在汽车电池包上方三十厘米处。七小时后供应链论坛的直播镜头里,他对着提词器念出十三家中国公司名字,科大讯飞的翻译机实时生成英文字幕。
五百三十四台DGX超级计算机正在训练全球顶级大模型,四百二十七台装着英伟达A100芯片。旧金山总部的展示墙上钉着微软Azure的机柜示意图,散热风扇位置用红笔圈了三个椭圆。“我们能改风道设计节约8%能耗。”黄仁勋上周对工程师说,手指戳着图纸右下角。
东京羽田机场的贵宾室,软银代表在iPad上计算股权比例。沙特主权基金的文件袋印着NEOM新城规划图,投资金额栏填着80亿。黄仁勋的助理婉拒第三杯咖啡,皮夹克左侧内袋的手机连续震动七次。北京西城区的某个会议室里,十五份合作协议正被装订成册。
无锡超算中心的冷却池泛起涟漪。第七批H20芯片浸在淡蓝色液体里,有个技术员盯着监控屏上的温度曲线。三小时前黄仁勋在硅谷早餐会上切开煎蛋,蛋黄流到餐刀背面的反光处。张江人工智能岛的服务器群组突然加速运转,某个大模型训练进度条从71%跳到73%。
五角大楼的保密专线在凌晨三点接通。椭圆形办公室的幕僚长调出英伟达Q2财报,中国区收入占比从9%回升至15%。沉默持续四十二秒后听筒传出忙音。黄仁勋的旧皮箱在旧金山传送带上颠簸,海关X光机显示箱盖夹层有枚台北中学校徽。
中关村创业大街的咖啡杯底印着AI公司logo。二十三岁的程序员把测试代码上传云端时,搭载H20芯片的服务器响应时间缩短0.7秒。黄仁勋的航班越过国际日期变更线,皮夹克袖口的磨痕在舷窗日光下泛白。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电子屏跳转为00:01,三十公里外某机房里的绿灯亮成一片。